《呼兰河传》读后感如果没有家乡,我们何处找怀抱?
如果没有家乡,我们何处找怀抱?看完萧红的《呼兰河传》,我的脑中蹦出这个问题,并且一遍一遍地问自己。假如有一天,我不得不背井离乡,我能否找到家乡,并且找到如母亲般温柔的怀抱?
在邻市上大学的我,离家乡不到半小时的高铁车程,离家乡成为生命记忆中的“家乡”还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距离(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呢?),现在的我这般担忧,未免造作了吧。走就走了,哪有忧虑能否找到家乡的负担?
可是,我们如一片风筝:小时候拘禁在大地上,渴望远走高飞;长大了在高空,又孤零零地摇曳欲坠,被囚禁在虚空。总该有线把我们和那片土地紧紧地拴住吧?可万一这线断了,或者一开始就是无线的风筝呢?一旦如此,在乱风中如萍般飘荡,我们能回家吗?我们会记得回来吗?我们还需要回来吗?家乡于我们,又是什么呢?家乡还在吗?
读完《呼兰河传》,我明白了萧红的家乡还在,在得真真切切,在得如歌如画;她找到了她的家乡,并且爱得深沉,那里有她爱的人,爱她的人,那里有她眷恋的事,事也在眷恋她,那里有她思念的物,物也在思念她。正如她在《砂粒》中写道:“走吧,还是走/若生了流水一般的命运/为何又希求着安息?”安息,安息,家乡的意义。离开家乡的她,剥去诗人、作家的华美,也是个沉浮的小人物,也是生死场中的苦难人民:参加游行,祖父去世,孩子夭折,种种生活的艰辛苦涩缠绕心头,莫让自己流泪显出脆弱,忍下去,期盼长途跋涉后会有一片安息之地的。终于,她找到了“后花园”,找到了一寸安息,找到了暖心的怀抱——她所深爱的家乡啊。
呼兰河的地理风俗,慈祥和蔼的祖父,荒凉却有趣的院子,可怜又可悲的团圆媳妇,性格古怪的有二伯,勤劳但多舛的冯歪嘴子……十万余字的爱恨家乡,悲喜童年。诗人成了怀乡人,飘零人成了还乡人。
这篇小说就是家乡——沉潜数十年,1940年9月她唱出了这首动人凄婉的歌谣。正像夏志清所说的:“我相信萧红的书,将成为此后世世代代都有人阅读的经典之作。”家乡,是属于每一个人的经典之作,只有自己去找,自己能写。还记得小学课文里的那篇《火烧云》吗?它就出自这里。读完的那天你期待日暮看一场壮美云霞吗?我期待着。你在想家乡吗?如果在,里面那含蓄、白描的语言下暗流着的柔婉、痛伤、恋怀的情感,像是此刻回忆家乡的你吗?
你在想家乡吗?都市一无所有,你逃到哪里呢?切莫让家乡有无所依。我担心回首,家乡变了,模样是钢筋水泥,氛围是冷漠虚伪。多想想,好些事真的都是人走茶凉,所以提不起劲想了;可再不想想,你已走了这么久,家乡这杯茶就真的凉了。在你最终走的那刻,还品不到这积淀数年突然涌出的浓郁的安息,岂不可悲?
记得家乡的橘,黄澄澄的又大又圆,虽不像沈从文故乡的橘那么多,多得堆在码头像小山,但总是垂挂在树头晃着脑袋笑盈盈的等你来摘。记得家前的院落,春来杂草多,秋去荒凉意,总归像是鲁迅的百草园,四季不同,可见蜂儿、蝉儿、雀儿的在闹。记得家乡清晨有卖菜的来,骑一辆三轮摩托,停在固定的点,不高喊,村人早已默契地拥上去,虽不像老舍的北平里担挑沾露携泥的蔬菜的方式,可这纯朴、祥和的气氛总不差吧?记得饭前母亲的呼唤,记得邻人不时捎来的青菜丝瓜,记得背着箩筐串门的篾匠,记得高喊卖灌猪肠的小贩,记得赶完作业便呼朋引伴的愉快,记得攀爬高枝掏鸟蛋的惊险,记得第一次偷偷下河的激动……记得的很多,忘记的却更多。
怀抱时,我们心灵安息。安息时,卧听着海涛闲话。当家乡消失的时候,告诉我,我们从何处找怀抱?
作者:小矮子(来自豆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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